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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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无往》

虫师同人
化野x银古

——

<海无往>
——

海には行かない

耳がふさげない


深秋清晨的寒意透过门窗的缝隙间渗进屋内。被子不知何时早已从肩膀滑落,他瑟缩了一下脖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桌案上的烛火在昏暗的房间内微微摇曳着。

他起身披好大衣拿过一旁的烟叼在嘴里,想了想又背上了靠在床边的木头箱子。推门出去,天空才蒙蒙亮,四周弥漫着薄薄的雾气。他踩着枯黄的草向海边走去,冰凉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脚和衣袖。

男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青色的和服被风吹得鼓囊囊的。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呼出一口白茫茫的烟。

化野转过头看着他,目光在他背后的旅行箱上顿了顿。“要走了?”

他点了点头。“村里那个小女孩体内的虫已经离开了,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多留心一点就好。”

“以前你都会留宿两三天,这次怎么这么急着走。”化野有点遗憾,目光又移向了远方。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虫聚集在我身边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

他无奈地笑笑,低声说抱歉,托着下巴和化野一起漫无目的地望着波澜壮阔的海面出神。

只是一个普通的秋日清晨。


他们认识有一些年头了,真正在一起好好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化野早年救死扶伤得多了,现在倒也乐得在海边渔村享清闲。银古因为体质缘故无法安定下来,只好一直东游西逛。化野也不介意,毕竟每次银古来都会带给他一些旅途中顺手牵羊的稀奇玩意。

起初银古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化野也抱怨过,银古说那就写信吧,化野皱了皱眉笑起来说,写了信也不知道该寄往哪里。几个月后银古就拿来一个纯白色的茧,细心地用纸包好递给他,解释道这是虫师之间的联系工具,茧里住着能传递信件的虫,写好的信塞进去我这边的茧就能收到。化野小心翼翼地举起那个茧对着阳光端详了半晌也没看出里面有什么玄机,银古就一脸坏笑地对他说别看了,反正你本来就看不到虫,念在咱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这个就免费送给你了。化野无法反驳,佯怒地逼近他说你这次要还是蒙我就有你好看。 

银古总是会抽空来这片海边看看,给村里的孩子们讲讲旅途趣闻,然后在他屋里过几夜。但有时从春到冬也见不上一次面,两人无非就是写写信,几乎都是些简短的闲言碎语。化野写海边夏天来得早,村旁的山上早已姹紫嫣红。银古回他我这次搞到一件寄宿着虫的褂衣,下次去的时候算便宜点卖给你。


化野就在海边等他来。银古翻山越岭,走过雨露和风雪,化野站在梯子上修着屋顶碎裂的青瓦,回头见他来了就放下手中的工具对他挥手喊,在这边。银古放下木箱,从小格子里拿出碧绿的酒盏或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犄角,化野推了推单片眼镜跟他讨价还价。化野上山采草药,银古就跟在他旁边抽着烟,眯起眼睛懒懒地晒太阳。傍晚的时候他们坐在屋前吹着海风喝点小酒,看村民们拖着一网的鱼把船停在岸边。夕阳终于跌进海中,夜深露重,银古伸了个懒腰说睡吧,化野就吹了烛火。四下寂静,唯有不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屋前悬着的风铃伴着轻风叮咚作响。化野睡熟了,一只形如花瓣的虫在黑暗中泛着晶莹的光泽,在他耳边晃悠了一下就飞进了天花板上的木梁,银古斜着眼瞅它一眼,便也卷过被子睡去了。


海には行かない

声が出せない


有的人化为了虫,有的虫又形如人,还有那些因为意外而变成半人半虫的,日夜在人间与异界徘徊,记忆与意识都被灼烧,终是连自己是谁都已经遗忘。

身体已接近透明的青年坐在爱人的屋顶上,他早已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觉得熟悉而温暖的气息扯着他,他不肯离去。银古抬头望着他,说你知道成为虫意味着什么吗,无血无泪,无知无觉,有的只是无尽的虚空。

青年也回望着他,他连说话都异常困难,但却依旧很努力地回忆着往事,他气若游丝地说,我想重回人间,我想和他在一起。银古点点头,从木箱里拿出药酒给他,说即使现在无法想起往事也不要放弃治疗。

青年恢复得很快,当他终于又一次脚踏实地站在这片土地上,回忆卷土重来,他飞奔进屋内,昔日年轻的爱人躺在榻上,已是将死的苍髯老朽,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青年如风中的枯树般颓然倒下,跪在地上捂住脸大哭。银古站在一旁,心里恻隐难忍,却只能一如既往地冷冷淡淡地看着。


你不觉得很残忍吗。化野坐在炉前,用筷子拨了拨陶罐里的炖菜。如果他变成虫,根本不会记得曾经的事情,现在他还是个年轻小伙,却只能孤独而痛苦地活在这世上。

银古抽着烟,闷闷地说再怎么样那也是一个生命,起码他活着,还能有新的希望。

化野笑了,舀了汤倒进碗中递给他。那倒是,你一直置身事外,却反而像个救世主。


银古只是个虫师,不是什么救世主。他接了委托,去解决它们,事后那些人们生活中的悲喜都与他无关。他看过太多远比想象中残忍的真相,却也束手无策,只能说一声抱歉然后继续向前走。真正的救世主大概是化野,他看不见虫,却能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失去的人们重新得到,欢喜万分,他微笑着对前来感谢的患者们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样平凡的人世间,银古竟有些羡慕他了。


旅途中银古在深山间的小木屋中歇脚。半夜狂风肆虐,树叶瑟瑟作响。他惊醒,窗外黑影憧憧,屋中角落里挤着各式各样的虫,安静地发着光,有的在他身边游弋不定。他不知道怎么了,短短小半夜他周身就已成了虫的巢穴。他叹了口气起身,披上大衣点好灯,盘腿坐在案前给化野写信。他说我有些自己的事要处理,可能一阵时间不会过去了。然后将柔软的纸张小心折好,塞进了白色的茧。

银古闭上眼睛,阖上第二层眼脸。一片黑暗中,他面对着光脉静静坐着,荧荧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金色的缓慢流淌着的河流对面,化野正站在那,双手插在青色和服的袖口里,单片眼镜反着光对他微笑着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银古怔住了,化野怎么可能到这里来,他明明连虫都看不见。活着真好,不是吗。化野继续说着,笑容好像带了点哀伤。银古愣愣地眨了眨眼,化野就随着光脉一起消失不见。

他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张开嘴巴也无法发出声音。他仿佛在一片无尽黑暗而寂静的海中缓慢下沉,身体却轻盈地像要漂浮在虚空中。远处似乎有一条细长的,通体银白的发着光的鱼向他游来,在他面前停留了一会,甩甩尾巴钻进了他的左眼。

他忽然什么都懂了。

他捂住白发遮盖下的左眼,低头有些想哭,心里却有种解脱般的澄澈空明。

抱歉啊,这次残忍的是我。他在心里说。


海には行かない

梦など见ない


化野记得银古说过,虫是徘徊于生死之间的物体,既是生物,也是死物。

他还在海边等着,给村里的大人小孩们治治病,看海浪拍打礁石,看山花烂漫,看雨滴从屋檐上淅淅沥沥地滑落,转念间整个村庄又覆上皑皑白雪。他写信,说今年的雪下得好大,说隔壁家的小女孩得了我也没办法医的病,说请了别的虫师来治好了,你什么时候来。白色的茧一直静静悬挂在房梁上,仿佛随时都会抖动起来。他的仓库里堆满了从银古手下买过的东西,碧绿的酒盏,小小的白色犄角,一件画着山水的褂衣,而银古再也没有来过。


化野拎着一壶酒推开门走进屋,银古正坐在火炉前,银色的头发湿答答地贴在额前,比月光还要皎洁。他转过脸来看他,右眼映着火光像翡翠一般碧绿。他叼着烟拿着一片棉布擦着刚洗好的头发,露出漆黑空洞的左眼。

可怕吗。银古笑着问他。这只眼中可是住着永暗呢。

他摇摇头,在银古对面坐下,拿出小碗斟满了酒。要喝吗。他伸手把酒碗递在银古面前。

火炉中的木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他独自坐在温暖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


素鱼来看过他,两个人喝酒到深夜。素鱼说这一天迟早会来,银古不会记得任何事情,连形体都失去了。只是成为了永暗的一部分,在无尽的黑暗和虚无中漂浮。化野摘下单片眼镜认真地擦拭着,低着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曾经他一直觉得能看见虫多好啊,简直就像穿梭于斑斓的异界幻境中。银古笑着躺在石头上,冰冷的海水温柔地浸着他的双脚。他说哪里好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发生什么悲剧,我倒是偶尔会羡慕你。风吹起了他额前厚厚的刘海,化野盯着他的左眼,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很快又被压下去。他逞强说反正我也看不见,没什么可害怕的。银古只是一直淡淡笑着看向海平线,自顾自地说着,我还是喜欢海边啊。

以前他总听银古说一些悲伤的故事,男人因为感染了虫害死了全村的人,又或者是女人生下了孩子却因为是虫而不得不杀死它。银古没什么表情地说着自己只能独善其身,什么也做不了,他却能感受到他的无奈。现在他却是真的觉得银古残忍了,他忘掉了一切化为永暗,既不是生物也不是死物,只留了他独自活在这世上。但又转念想想,一直怀着不知何时会消失的心情走在路上的银古,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


化野坐在礁石上,小小一碗酒半夜都喝不完。月光粼粼地笼着海面,又晃晃悠悠地破碎。他把碗中的酒洒进海里起身回屋,罐子里的炖菜都快被烧干。他双眼朦胧地盯着即将燃尽的烛火看了半晌,然后裹紧被子转身睡了。海浪还在拍打着岸边,风铃依旧清脆地叮叮咚咚。梦里银古还是穿着洁白的衬衫光脚踩在海水里,微风吹起他银色的头发,阳光洒满他的脸,两只眼睛都亮得像夏夜的萤火。他转过头来看着他,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微笑,扔掉手中的烟说,化野,海边真好。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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